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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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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k学妹始终保持着一副甜美可人的笑容:“怎么样学长?好喝嘛?”

“好喝个屁啊,甜得发苦!”赵小铭忍着想吐地冲动把奶茶杯子给推远了,“下次再有这种活动别来找我了,除非你配发胰岛素,不然老子不会多喝一口。”

jk学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略有些尴尬。

赵亦礼赶紧打圆场:“只是甜了一些而已,其他都还好。”

jk学妹舒了口气,然后乖乖巧巧地朝着赵亦礼挥了挥手:“谢谢叔叔,叔叔再见。”说完,就甩着辫子跑开了。

赵小铭赶紧端起汤碗刷新味蕾,放下汤碗后,冲他爸说了句:“你真觉得这奶茶除了甜点之外没别的毛病?”

赵亦礼回头看了一眼,确定那女孩走远了之后才说了实话:“好像还有一股苦馊味儿。”

赵小铭:“那你干嘛不说实话?”

赵亦礼:“诶呦那不是不想得罪人么。”

赵小铭都无语了,担心得罪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他理解,每次见了班主任都给他塞购物卡他也能理解,但是担心得罪一个在食堂打工的小女孩算什么啊?

“她就是做市场调研的,挣得就是这份钱,凭什么不对她说实话?难喝就是难喝!”

赵亦礼轻叹口气:“人家一个小女孩,还是为了给爸爸买礼物才来打工的,太难听的话我也说不出口呀。”

赵小铭心说:行,等以后我去打工了,我也跟人家说我是为了孝敬爹妈才出来赚钱的,专骗人家的同情心。

但转念又一想:老子真是被气懵了,老子一纨绔子弟老子打什么工?老子心安理得地啃老!

吃过午饭,赵小铭先将他爸送到了校门口,然后才转身回了寝室,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他姥的身影,正发愁着该怎么和他姥取得联系时,身畔人影一闪,他姥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出现了,还换了身黑衣服,神出鬼没的跟黑白无常似的。

那时赵小铭才刚踏进寝室楼的大门,不由被吓了一跳:“我艹!”还接连往旁边闪了好几步。

正是饭后大军归寝的时间段,旁边来来往往的男生们纷纷朝着赵小铭投去了惊异的目光。

赵小铭赶忙站直了,一边摆着手一边放烟雾弹:“没事儿没事儿,不小心滑了一脚。”随后立即奔上了楼梯,风驰电掣地往自己的寝室跑。

寝室有三个等级,二人寝、四人寝、六人寝。寝室等级不同,配套设施也不同,住宿费也就不同。赵小铭住得是最高等的二人寝,进了门后是一个小厅,左右两边分别有一间完全对称的带有独立卫浴和阳台的标间。

赵小铭住在左边那一间。

右边那一间的房门是紧闭着的,赵小铭也无法判断室友回来没,做贼似的鬼鬼祟祟地溜进了自己的房间,迅速将房门给关上并反锁了,然后才敢和他那个仅他自己可见的姥姥说了话:“你咋知道我寝室楼在这儿?”

月鎏金实话实话:“你姥爷带我来的,让我在门口等你。”

赵小铭一愣:“我姥爷、呸、不是,梁别宴去找你了?”

月鎏金点啊点头,然后炫宝似的晃了晃右手,给赵小铭展示自己新得到的宝贝:“你看,姥也有手机了,你姥爷送我的。”

赵小铭定睛一看,都乐了,好嘛,漆黑的四方块儿老年机,小屏幕下方带九字摁键那种,心说梁别宴这人可真抠门儿,都什么年代了,买手机都不知道给自己媳妇儿买个高端先进的触屏手机,拿落后的老年机糊弄无知妇女。

但紧接着,他又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姥,用得明白触屏手机么?知道什么是个人帐户和云端邮箱么?

当今社会和一千年前的社会相差甚远,以他姥对当今社会的认知和知识面来说,操作简单的老年机还真最适合她……

月鎏金将自己的宝贝老年机换到了左手,然后,伸出了白皙纤细的右手食指,相当快乐地在按键上戳啊戳:“你看,你姥爷说了,只要一摁这个键,电话本就出来了,第一个就是你姥爷的联系方式,我只要摁下这个带有绿色电话图标的按键,就能和你姥爷隔空说话了。”随后,又眉飞色舞地瞟了自己外孙儿一眼,得意洋洋,“怎么样?这宝贝厉害吧?还配有两块电池呢!”

赵小铭的嘴角抽了抽:“好、很棒、很厉害……”明天送个万能充给你。

月鎏金嘿嘿一笑:“姥也觉得厉害。”随即又说,“列表第二个是你妈的电话,第三个是你的,但姥想给你挪到第一个,怎么挪?”

赵小铭又有点儿感动了,还有点心酸,心疼他姥的无知:“在我名字前面加个a就行。”

月鎏金一脸懵:“欸?为什么是欸?”

赵小铭无语了:“算了我给你加吧。”说着就把老年机要了过来,一边操作一边问,“梁别宴还跟你说什么了?”

月鎏金:“说你们学堂近期不太平,让我保护好你。”

赵小铭哂笑一声:“哟,他还有那份好心呢?”

月鎏金:“瞧你这话说的,他是你亲姥爷,还能对你不安好心?”

赵小铭冷哼一声,然后把手机还给了他姥:“弄好了,但不是我说啊,社会已经进步了,你想跟上时代还是得先学会汉语拼音,不然你都上不了网。”

月鎏金眨巴眨巴眼睛:“为何?你姥爷说我知道字怎么写就行了,可以用笔划打字。”

赵小铭:“你听他那种落后老头儿误导你吧,现在上网用汉字犯法,首字母缩写才是yyds。”

月鎏金:“……”真是奇怪了,外孙儿说得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懂,怎么连成一句话我就听不懂了呢?什么又是歪歪帝爱死?歪歪帝是谁?他为什么爱死?当今的世道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月鎏金正要开口向外孙儿讨教,外间突然响起了力道十足的凶悍敲门声,紧接着,寝管大妈的浑厚咆哮声就传进了里间:“都熄灯了你们寝室怎么还有人说话呢!”

学校规定,中午十二点四十准时熄灯,一点五十亮灯。熄灯后不许乱吵乱闹,不许随意说话,务必维持寝内安静。

赵小铭立即安静如鸡,同时还将食指竖在了嘴前,示意他姥也别出声,但紧接着才又意识到,他姥现在是对外隐身状态,就算大声说话别人也听不到,随即就朝着他姥挥了挥手,示意她随便吧,然后就朝着自己的床铺走了过去,准备酣畅淋漓地大睡一场。

是真有点儿困了。

今天中午也是特别的困,眼皮儿沉的要死。

然而他才刚躺到床上,他姥就追到了床边:“门外是谁?它为什么一直不走?”

赵小铭闭着眼,困意十足地呢喃道:“寝管,查寝的,熄灯期间不让人说话。”

月鎏金蹙眉疑惑:“可这栋楼里除了你我之外,再无人说话了呀。小娃娃们都睡着了,安静得很。”

赵小铭猛然睁开了眼睛:“啊?不可能吧?”

这才刚熄灯不到三分钟啊,大家都睡的那么快?

月鎏金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姥只是年纪大了,不是灵识退化了,决计不会听错。”

赵小铭倒吸一口气,后背顿时又开始冒冷汗了:“你、你不会是想跟我说,和我一起住在这栋楼里的同学们都不是人吧?”

月鎏金摇头啊摇头:“那倒不是、”

赵小铭刚要舒一口气,但紧接着月鎏金就又说了句:“姥是想说,趴在你房间门外的那个寝管不是人。”

赵小铭:“……”

“她不是人她能是什么呀?”赵小铭这下是彻底被吓醒了,直接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懵逼惊恐又无助地看着他姥。

月鎏金再度放出灵识去查探了一番:“魅,独身。”

“啊?谁的妹?”赵小铭的眼神中荡漾着清澈的愚蠢,“不会是老熊的吧?”

月鎏金被无知的外孙儿可爱笑了:“不是妹妹的妹,是鬼魅的魅。”

“g、g、鬼?”赵小铭又一次地汗流浃背了,过去多年看过的所有鬼片在顷刻间同时席卷脑海,一帧一帧地回放着恐怖画面。

月鎏金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赵小铭:“……”但其实我并不想理解的这么透彻。

活了十八年,第一次撞鬼,也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那、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啊?”赵小铭混乱慌张,不知所措,“她现在还在门外趴着么?”

月鎏金摇头:“它去你对面的房间了。”

“它不会是想杀我室友吧?”赵小铭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咱得去救他!他是他家独生子!他爸妈都四五十了!”

月鎏金安抚外孙儿:“别慌,姥没感觉到它要杀人。”

赵小铭舒了口气,却又害怕到不敢大声说话:“那它想干嘛呀?总不会是来挨个儿看看我们都睡着没吧?”

月鎏金耸了耸肩:“兴许是来觅食的?”

赵小铭更慌张了:“觅、觅食、食?”随即,又用手指头指着自己的脸,“食?我?”

月鎏金又被胆小的外孙儿逗笑了,随即从书桌上拿起了笔记本,迅速撕了一页纸下来,而后又从赵小铭的脑袋上揪了一根短短的头发下来,包进了纸里,而后撕撕折折,大致叠了个人型出来,随便对着吹了口气,纸人落地,瞬间化成了真人的大小和模样,和赵小铭大眼对小眼。

赵小铭浑身一僵,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赵小铭”,那感觉真是熟悉又诡异,像是在照镜子,又像是在和从镜子里面跑出来的自己面面相觑。

真是连校服上的褶皱都一模一样。

赵小铭咽了口吐沫,慌里慌张地扭脸,看向了他姥:“我、我我、我、我现在真是有点儿不可思议了。”

月鎏金抿唇一笑:“纸灵而已,姥之前不是跟你讲过么?你也见过你姥爷的纸灵呀!”

赵小铭的记性还是不错的:“你不是说要以竹为骨以纸为皮么?还要注入灵识什么的。”

“只有初学的新手和对纸灵有极高要求的情况下才需要以竹骨和灵识辅佐,咱们现在不需要。”月鎏金解释道,“包根头发能变出你的样子以假乱真就行。”言毕,她便在“赵小铭”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随后“赵小铭”立即上了床,代替原主躺进了被窝里,闭眼假寐。

“那我呢?”赵小铭满脸困惑,“他睡了我的床我去哪啊?”

“藏进柜子里吧,姥不能屏蔽你的身型。”月鎏金抬手在他的额头上摁了一下:“但姥可以暂时把你身上的气息掩盖掉。”

赵小铭立即钻进了对着床尾的衣柜里。幸好现在是初秋,衣服都不厚,不然衣柜里根本没地方让他站。

月鎏金站在了柜子侧边,双臂抱怀,肩抵柜板,气定神闲地瞧着房门,红唇微勾,线条流畅的眉眼间兴致勃勃,仿佛是在说:一千年了,让本尊瞧瞧这些后生们到底有何新鲜的手段。

躲在柜子里的赵小铭可没他姥那么气定神闲,心跳快得都要从嗓子眼里面蹦出来了,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揣一口,鬓角冷汗直冒。

透过两扇柜门间的缝隙,赵小铭的视线刚好能看到房门,起先视野范围内并无异样,但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周遭的气温在不断降低,像是直接由清爽的初秋步入了幽冷寒冬。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窗帘一直是紧合着的,天花板上的照明灯也始终未亮起过,但赵小铭总觉得室内的光线在逐渐变暗,不是视觉上的那种光影的暗,而是感觉上的阴暗。

渐渐的,门板上逐渐结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霜,与此同时,几缕漆黑的头发丝从四边的门逢中游了进来,越游越多,越游越长,越浓密,最终如同剪不断理还乱的水藻似的将整扇门板都缠裹了起来。

下一秒,一具婀娜纤细的女人身体就从那面头发门板中一寸寸渗了出来,但却毫无美感,因为它的肤色不似活人那般鲜亮光滑,而是死人般的灰白色,精巧圆润的鹅蛋脸上没有五官,仅有一只竖起来的细长眼,像是在平整的脸皮上划开了一道缝。

房间内的气温越来越低,空气中渐渐凝起了稀薄的白雾,雪霜沿着地面蔓延,仿如置身恐怖片中的场景。

赵小铭浑身鸡皮疙瘩暴起,惊恐尖叫声已经冲到嘴边了,瞬间用双手捂住了嘴,硬生生地将其堵在了嘴里。

鬼魅进门后,先转动了一下眼珠,在四方大的寝室内部环视一圈,目光扫过衣柜时,停顿了片刻。趴在门缝上的赵小铭在无意间和它对视了一眼,差点儿就被吓哭了,双腿都开始颤抖了。

月鎏金打了个哈气,感觉有点无聊,甚至有点儿想反过来吓唬那只鬼魅一下,但转念又一想吧,自己都这么大岁数了,没必要吓唬一个还没她闺女大的小鬼娃娃,不然怪为老不尊的。

魅看不到月鎏金,更感知不到她的存在,独束的目光从衣柜上扫过,转而就落到了床褥上,然而就在这时,衣柜里面突然发出了一声闷响。

赵小铭已经快要被吓破胆了,腿脚一软,后背直接撞到了柜板上,哪知下一秒,魅就飘到了柜门前,死人般灰白的身体挡住了唯一透光的缝隙,柜子里瞬时陷入了黑暗。

赵小铭的呼吸一滞,身体如同被冰封似的僵硬了起来,双手死死地捂着嘴,双目中翻滚着无措与惊惧。

魅将缠在房间门板上的那些头发收了回来,发散浮动在空气中,如同游动在海底的水藻,其中几缕慢慢爬上了柜门,伴随着在门板上结起的冰霜,陆续朝着门缝探了进去。

月鎏金轻叹口气,无奈地朝着床上的纸灵外孙儿勾了勾手,下一秒,床铺那边就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和翻身声。

魅的身体迟疑的一顿,已经探入门缝的那几缕头发也随之停止前进了。魅困惑地扭头,朝着身后的单人床看了过去,巨大的眼珠子转了几转,随即又将脑袋扭了回来,贴近了门缝,闭上了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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